| Call'd him soft names in many a mused rhyme, To take into the air my quiet breath |

【ETE】And I am dumb to tell / 无言可告

本文一言以蔽之,“年轻时,我们彼此相爱却浑然不知。”慎读。








And I am dumb to tell / 无言可告




And I am dumb to tell a weather's wind
  How time was ticked a heaven round the stars. / 我也无言可告一个天气的风,时间已在群星的周围记下一个天堂。/ D.Thom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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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告诉过你,那时候我没有认出你。或是说,你夸赞过也嘲讽过的我所谓惊人的洞察力和智慧并不曾帮助我判断当时你显而易见的身份。很多年前你告诉我那是一个湿热的、阴影降临的夏日夜晚。天空以一种从所未有的青蓝色凝滞着。没有星星,一颗也没有。漫长的河流在我们顶上淌过。或许鸦雀怠倦的影子飞过。或许没有。或许夏日稠密的香气忽然消散。或许是更为沉郁。或许无名的花瓣被你赤裸的足尖无意中碾碎。或许是我拾起了它们。关于那天我所拥有的只是一片模糊的暮霭,每一次回忆都从中探出诸多动人的枝蔓,但当它们触碰我时却又转眼分崩离析,热望与夏天一道了无踪迹。






你大可嘲笑我的记性,然而它只在追逐关乎你的梦境时才变得尤为笨拙——你知道这不是我的错。瑟兰督伊,我无法记清与你同在时周围的一切,因为那些时日我能无比真切地辨识出的只有你。风是轻缓还是沉重,第二天是静谧还是一场暴雨,西天的月是躲藏还是停驻。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你。






我记得你光亮的发镯绕在颈上。紧密地贴着那段欣长的弧线。你脱去盔甲,穿着适宜在林间游荡的西尔凡式的短袍。没有靴子,脚尖轻巧地抵着松软的土地。你看上去既疲倦又兴致勃勃,好像只是在寻索的途中短暂地小憩,风的引逗下立刻就要和它一同消失。你的衣衫上有巨树枝杈刮过的痕迹,脸上也沾着灰泥。但哪怕是最不敏锐的平庸的诗人也不会将此形容为狼狈。你如此自在甚至自得,受不到一点惊扰。在你喘息的瞬间我萌生出一股理智难以遏制的想要与你相识的热念,这使我既错愕又恐惧。一个声音说,也许我应当这样让你离开——不,是我应当离开。我们就此错过,我们当时应该错过。






可是没有。你看见了我,你用那双盛满海水的眼睛看见了我。而在水的倒影里我早已看见了你。






我之前说我没认出你,这也不十分恰当。我没有认出的是你父亲的儿子,而非你。我当时竟没有意识到你是巨绿林的欧洛菲尔王唯一的继承人。事实是,我的意识丝毫没有对你进行有关任何存在身份的思考。夏天的夜晚你站在那儿,身上披裹着露水,好像你本来就应该来到我面前。






后来你对我说,那天你追寻一头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雄鹿误入了我们的领地。最后丢失了那生灵的踪迹和回归的路途。当时正为自己的莽撞和可以想见的麻烦而担忧,一抬头却看见一个黑发的家伙站在不远处。我记得你说过的关于此的每一个字,你说:






‘爱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你那时候又欣喜又忧虑,脸上刻画着那么深的矛盾。我困惑你是谁,又困惑为何这双灰眼睛能承载如此驳杂深沉的情绪。你看上去疲惫极了,可分明还很年轻。那片灰雾里我又看见自己的投影,被包裹在光影中,与你无声的叹息融为一体。’






瑟兰督伊,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一切的开端,那个你被一头或许原本就不存在的雄鹿指引到我面前的夜晚,流淌在我眼中的究竟是什么。我看到我之前亦不知晓自己有所渴望的另一种生命踏着致命的步伐向我逼近。我看到那些在我心中跃动着的隐秘在你身上以截然不同的意象四散。又粗糙又尖锐。你在我面前无处遁形。我亦如此。






瑟兰督伊,你本不该来到。可是我们都知道,所有的夏天夜晚都知道,你就在那夜毫无征兆地出现。命中注定我要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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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愈往后的日子里,我们愈是沉默?不幸、时光、消耗的火焰、金合欢凋落,这些横亘在你我之间的龃龉日渐发酵,还有我曾竭尽一生试图遗忘、又在之后疯了般去缅怀的他们的死亡。可在一切还未发生、一切即将来临时,我们并非如此。那时候我也缄默,你透光而轻薄的睫毛在我额上翕动。寂静中我听得到脉搏如星火爆裂。你笑我脸上攀附的微红,我在心中说,那里焕发的色泽是你的血液蜿蜒的痕迹。






 我能说那是我年轻的岁月么?可我们都已经活过了那样多的沦亡与衰朽。战争和相遇却让我重生于被强行剥离的少年时光。你说:‘年轻的传令官,你怎么如此羞怯?’你也不满地抱怨传言的不可信,说我哪里有军中流传的胜过同龄人的沉稳冷静,骨子里的莽撞和你没什么两样。






瑟兰督伊,你不明白,是你唤起了这些。我童年曾怀拥的平静一如咆哮的大海,与你同源的血脉中的一部分,盘桓着的温凉的旋律,它们在你身上竟获得了数年的片刻延续。






偶尔的空暇我来西尔凡的营地找你。我们在无人的林地穿行。那时候我在你脸上见识过的笑容而今就这样遗落。当时你惊叹我的骑术竟胜过自己,多少次任性地在我身后奋力追逐。我告诉你那一定是因为比起骏马还是那长着奇妙犄角的大鹿更适合你。你靠在我肩上放肆地笑,柔软与坚硬并存的肩胛在属于我心脏的上方起伏。






那时候照临我们的光芒再也不会有了。玫瑰色的空气,吟唱着的动听的风,我像是要沉沉睡去,可是又如何甘愿就这样睡去。草丛刮过你的脸颊,你絮絮叨叨地说起巨绿林的生灵。加里安整理过的床铺永远是最为柔软,好像盈满了阳光;西尔凡们的歌声每夜在枝杈间飘摇,他们是不会停止欢笑和歌唱的精灵;父亲送你的那头小鹿,你已经很久没有照看过它了,回忆皮毛温热的触感令你在讲述时微微眯起眼睛;还有欧洛菲尔,银发的辛达王,你是多么理所当然地深爱自己的父亲。






你问起我,你想听我的述说。一瞬间庞大的痛苦焦虑又攥住了我,他们都觉得我有那么多的事迹可以讲述,难道连你也这样认为么?可事实上那些壮阔与美妙都不属于我,我父亲的传奇是人类的不朽,我的养父更是永远无从说道,难道要我和你谈谈吉尔加拉德么?可至高王也是诺多们的。留存给我的没有可以讲述的故事,它们从不属于我。






大概是我的眼神过于可怕。你像是受伤了一般骤然坐起,你紧紧盯住我,我在那深蓝中看见一片废墟——那是我的。‘爱隆,哦,爱隆……’你无所适从地轻声言语,‘我从来都不想听你讲那些。’你的眼神有着关切的责备。‘说说大海吧。我想听听你的大海,你和鱼群一起游荡过么?还是和海鸟做过最忠诚的伙伴?海的味道是诗中说的那样么?’






我凝视你清凉湛蓝的双眼,很久很久,久到我终于回想起曾经短暂但真实的欢愉,久到你微微侧首脸上同样泛起红晕。我说,海啊,是咸味的。






你一片错愕。又孩子气又天真的错愕。我听到自己解脱的笑声响起,我很少笑得那么疯,大概是把你吓到了。我当时抱住你了么?我记得是。






瑟兰督伊,那个稍纵即逝的有阳光充盈的日子,我曾以为自己找到了你。那之前我的生命是不断地抛弃与遗忘,丧失永远多过获取。你让我以为,就在一个完整无悔的瞬间你让我以为,我的生命终于有了无法遗弃的一角。






虽然无可争辩的事实是,我们永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天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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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拨开人群的血腥与灰尘,在弥漫着泪水和愤怒的空气中看到你。你站着那儿,没有看向任何人,像是船只搁浅在海岸。我们之间只阻隔着几步,但是我跨不过去。一步也迈不出去。那一刻难以自持的悲伤同样裹挟我的魂灵。人群看见的是悲痛中的你,可我看见了别的一些什么。






我看见一片荒漠,荒漠中剥落我们的梦境。鹿群无法掉头,鱼群在海中隐匿。一座岛屿陷落,上面埋葬了所有的困惑和光影。轰鸣声中日夜游荡的风咬啮你的发尾,高塔上一切言辞燃烧殆尽。我能做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疼痛在我的咽喉筑巢。绝望浇灌了你眼中从此结冰的汪洋。






我为你的父亲悲痛。欧洛菲尔王从来不是传言中那样冷酷高傲,在我为数不多的和他的相处中能感受到一种异常的亲切随和。他是值得任何精灵尊敬的伟大的王。他的陨落是我们共同的悲歌。






可我更为你悲痛。瑟兰督伊,我为你悲痛。你的一部分随着欧洛菲尔王一同死去了。或许那仅仅是一个角落。经由时间的洗刷这种死去会被冠以成长之名。当你也成为一个传奇——如同现在的密林伟大的精灵王,那么失去便更是不值一提,反倒成为歌颂的一部分。






但我知道不是这样的。瑟兰督伊,我为你痛苦,痛得浑身颤抖。因为一切都不可挽回,无从逆转。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死去的是那个在我们初见的夜晚,湿漉漉地赤脚出现在我面前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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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我都在思考,当时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然而这困惑得不到答案,也没有意义。伤口或许能被弥补,可被命运推上荆棘之路的人却没有回头的可能。你的骄傲无比纯粹,一旦折断过一次,只会更为尖利。






那一次我明白,能安慰你的人从来不是我。能抓住我的人也不是你。战争拉近了我们,令我竟犯下天真的错误,以为不会有什么滞碍。可分明我们之间的沟壑如此深沉。你那时的快乐叫我遗忘了你们也是背负了巨大仇恨与沦丧的种族中的一员,我更忘了自己最是深陷此中。你父亲的死亡是撕裂的开始,至高王的陨落使这道裂缝更为深邃。






我以为我们可以互相理解。但即使是感同身受又如何?你我的痛苦与矛盾日益张开爪牙。注定我们拥有无穷止的过去,无穷止的未来,我不能再靠近。巨绿林的王子和至高王的传令官可以永远保留你我未说出口的所有,但是林谷的领主和密林的王呢?






我们只会给彼此带来不幸。






瑟兰督伊,我的血管里关押着狂热与静谧。它们的源头都是你。我想念你双唇抵着我额头的温度,哪怕那时你我都心照不宣将其命名为友情。你比我高上一些,拥抱时你的下颔贴着我的脖颈,你说你嗅到我身上星星的气息。星星有香味么?我不知道,但星星有颜色,那颜色是你望着我时万物都丧失、唯那双眼所充盈的。






很多年后你只给我寄过一封信。‘爱隆,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你会找到生命中的唯一。’我比你想象中的要无情得多,瑟兰督伊。可是那一刻,我还是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不是悲伤的泪水,只是我眼睁睁地看着热念泯灭。我们都早已想到了,所以也不会有多么绝望。






可深秋沉重的露水还是令我打了个寒噤。从一切脱身后我默默坐下。死去的年轻的你站在我面前,微微一笑,泪流满面。






原来当一切结束,幻念都会离我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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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兰督伊,每日我为你写信,笔尖代替我亲吻你的骨骼,寻索砂砾中横生的群星。但这些信我一封都没有寄出。




我选择大海,你选择深林;我选择回归,你选择停驻;你我共同选择沉默不语,再不相见。原谅我,瑟兰督伊,我也原谅你。








而今,终于连我们的脚下,也不再踏着同一片土地。”






















后面写得很仓促,有时间再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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